破损、褶皱的纸张彼此紧紧依偎，焦黄的书页间，有走丢了的字眼。在漳州市图书馆见到这本清末年间的古书时，扑面而来的脆弱无力感不禁让人心生怜惜。

“这是被虫蛀了的，其实修复起来难度不算大。”陈婧小心翼翼地翻看书籍的状况，再一页页分离开，拿出工具，准备跟几百年前的时光来一次亲密会面。

宣纸、剪刀、毛笔、软刷、糨糊……修补的第一步就是补虫蛀造成的破损。用毛笔蘸着调制好的糨糊，一点点刷破损部位，再用裁好的纸张修补。“我最开始学习的时候，不敢碰，怕搞砸，有时候真的会把‘补丁’撕得比破洞还大。”陈婧笑着说，古籍修复这个工作真的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行。

对于陈婧来说，“古籍修复师”这样的称谓显然还不恰当。因为兴趣而学习这门技艺才一年左右的时间，用她的话说，她还是个刚入门的“小学生”。4年前进入图书馆工作，让这个学习法语专业的年轻人，有机会更多了解了中国传统文化，并渐渐对古书修复着了迷。在闲暇之余，跟着行业前辈一点一滴学习，也让她享受到了沉下心来做好一件事的快乐。

真正的古籍修复，远比陈婧眼前做的工作要复杂得多。

古籍修复，可谓是快与慢之间的拉锯。虽有“纸寿千年，绢保八百”的说法，但自然放置情况下难有古书能经受住时间的考验。磨损、老化、虫蛀、霉蚀、水浸、油渍、糨糊失效等都可能造成古书损坏。而古籍修复师要做的，就是根据每本书的“病情”，“对症下药”“因病施救”。而且还要遵循“修旧如旧”“最少干预”等原则。这些技术活儿，全凭古籍修复师的多年经验积累。

其中修旧如旧是头一条，为了使后来人清楚书籍的原貌，必须保留修补过的痕迹，补纸颜色不能和原纸完全相同，遵循“宁浅勿深”的原则，原始信息尽量保留，哪怕是一张不起眼的小贴纸，也不能随手乱丢或丢弃，补纸不补字，残缺字迹不补全。正是修复师的求真务实，我们才能与历史悠久的古籍跨过时光会面。

一册古书的修复，由于损毁程度不同，修复的工序也不同。从分页到最后装订要经过折页、钉纸捻、齐栏、修剪、锤平、压平、下捻、装书皮、打眼穿线等几十道工序。

作为一个“爱好者”，陈婧的古籍修复学习之路还很长。修复图书的体验于她而言无声而有趣。“虽然远远达不到修书‘手艺人’的标准，但亲手修复好一本古籍或年代久远的旧书，会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陈婧表示，这个过程中也更能体会到那些古籍修复师是多么了不起，他们就像是旧时光的缝补者、守护者，在枯燥的日子里，延续了书的生命，唤醒了千百年前的历史文化。“与书打交道，往往需要敬畏之心。我们好好地爱护每一本书，就是对时光的珍惜、是对文化的尊重。”

⊙张 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