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西北
我是上世纪80年代初认识唐崧的,具体什么时间忘了。但是他记得很清楚,用微信告诉我,至少是1984年4月1日。我非常惊讶。原来他有写日记诗的习惯,就是将每天感触深的东西用诗的形式写下来。当时我们都在搞地方党史,在上面说的日子里到龙岩参加一次党史培训班熟悉的,因为喜欢文学,走近了。相识还更早一些。我们都成家不久,在一回聊天中,他很兴奋地对我说,我储备了一些孩子的名字,你想要的话给你一个。我为他的坦诚哈哈大笑。后来他给女儿起了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叫谢冰姿,与谢冰心就差一个字。有意思的是数年后,孩童的谢冰姿和谢冰心竟然通上信,谢冰心先生还给这个小女孩回了信。后来冰心老人给唐崧的作品集题过签,表达了扶掖后人的一片真情。
1986年唐崧在全省公开招干中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分配到建宁县工作,临走前他告诉我,说可能要好几年不能见面了。实际上他1993年调回南靖后,因为各自忙自己的事,见面也不多。他一直认真工作,勤奋写作,在地方党史和文史领域多有建树,同时在文学上也作品不断,是个多产的作家。我认为他的多产与他涵养深厚的文字功底有很大关系,数十年前他坚持写日记诗,就是一种很好的文字训练。他写的不是流水账,是诗歌,要寻找诗意,就更不简单。没有哪一位作家生来就会舞弄文字,不下苦功夫,天赋的东西也会日渐委顿。有一年,我得到他的一部长篇历史小说《江左风流》,这部长达40万字的小说是我国第一部描写东晋名丞相谢安的传奇大书,写得跌宕起伏,多彩多姿,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我以为这是唐崧一部重要的著作。记得后来我到过南京乌衣巷看了谢安的纪念馆,曾感叹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县城里有一个谢氏的后裔,为他写了一本书。
在我的文友中,唐崧当属另类,他纯朴开朗,又不事喧哗,似乎少在文学公众场合出现。有一回市作协到南靖农村学校搞赠书活动,带了几大袋的书上了车,他作为东道主现身了。在车上,他抿着嘴,低头翻看袋中的书,找出了几本,边说,这几本我先拿去看看。我在一旁,心里笑着,这真是捷足先登。他出了十几本书,不就是挑灯熬夜多读多写弄出来的吗?
最近我读了唐崧部分作品,主要是散文、风物传说和故事,还有友人写的关于他的文章。这些作品,因为时间的跨度和文体的差异而略显文笔有所不同,但是文学的色彩和史料的价值依然彰显,让人产生浓厚的阅读兴趣。无论是散文里的《田螺坑里住神仙》《在那梅花盛开的地方》《古镇云水谣》《大山里的太极水乡》《千年包公与南靖的一段情缘》,还是民间传说《崇德楼里的故事》《云上梯田》《情人山》《宋末帝与南靖咸粿》《太平军与金山拉面》等等,他笔下著名的“四菜一汤”土楼、梅林镇、塔下村都展露出各自迷人的容貌,那些风物和地标传说轶闻,各现神采又散溢着浓厚的乡土气息。字里行间,可以感受到作者对南靖的深厚感情。
而几篇由熟悉唐崧的友人写的关于他生活的文章,则另有一种生机盎然的趣味。这些文章角度和阶段不尽相同,我们从中看到,唐崧原来还是一个射虎好手,是一个谜家;他在建宁乡下当工作队时,为村民做实事,深得农民欢迎,争着要他去吃“派饭”的情景;他退休后在老年大学当老师,父子同室,老父亲却是他的学生。凡此种种,塑出一个生动的唐崧,可以让我们更加了解他的为人和品格。
我是一个无龄感的人。我眼中的唐崧,仍然健康,充满活力,老字与他不搭边。我完全相信他的生花妙笔,可以写出更多更好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