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20 < 上一版 下一版 > 返回首页
第10版:文化走廊

位卑未敢忘忧国

——回望明筹海学者吴朴的前世今生

吴朴故居吴厝寨俯视图

《漳州府志》

⊙沈国辉 吴晓山 吴洁宜 文/供图

放眼万里海疆,纵目千年海丝。随着对明布衣筹海学者吴朴学术成果的挖掘和研究,其光辉一生丰碑般闪现于世人眼前。吴朴处于农耕时代,一介书生命运乖蹇,不慕功名,生活窘迫,而能以爱国的情怀,前卫的眼光特立独行着力于海洋文化研究,撰写了多部关于海疆的著作。其中《渡海方程》被称为中国第一部“刻印水路簿”,于明嘉靖十六年(1537年)首次刻印出版。对当代和后代的国内外海上交通起了重要的指导作用。

一、多种地方志纪能人生平

吴朴(1500-1570)乳名士菓,字子华,一字华甫,后更名朴。生于明弘治年间,为漳州府诏安县溪东下尾(美)村,现诏安上陈行政村下城自然村人。因补邑诸生,得秀才身份。吴朴一生贫困,长期以教书、占卜谋生,被尊为明丹诏文坛三才子之一。吴朴根据郑和下西洋资料整理而得《渡海方程》,在书中有明确记载钓鱼屿(现名钓鱼岛)等众多岛屿是属于明王朝的,其成为2012年我国主张最早发现并命名钓鱼岛屿等众岛屿的史料重要有力证据。

其著作《龙飞纪略》被收录于清乾隆时期编著的《四库全书》之中。吴朴著作颇丰,多已佚失。除了博学多识,吴朴还是一名智勇双全的奇人,曾随林希元出征安南(今越南),为当时明王朝剿平安南叛乱出谋划策。林希元对其赞誉有加,在为《龙飞纪略》作序中道:“吴子生长遐荒,糟糠不厌,乃能穷讨旁搜……”

在上陈村和下城自然村吴朴裔孙中,后人尊称为“秀才公”。几百年世事流传,吴朴其人其事仍然享誉乡里。吴朴故里溪东片有一民间流传语:下美出能(乾)人,即是赞指吴朴。

一县县志专为布衣记传,在史上不多,在诏安也仅有吴朴一人能载入清康熙、民国二朝县志;另外,清漳浦县志、漳州府志也均为吴朴记传。

二、胸怀韬略筹海丝

在记述海洋可供明王朝活动的海域方面,吴朴于《渡海方程》一书中描述详尽,以长江口(刘家河)为中心向北到鸭绿江海疆的太平西部海域内,南到国外东南亚海域,西至印度洋之北的波斯湾霍尔木兹海峡(忽鲁谟斯古国)及红海;书中对明王朝与周边邻国的海疆都有明确划分。明海宁人董谷在《碧里杂存》中提及:“其书上卷过海中诸国道里之数:……海中山甚多,皆有名,并图其形,山下可泊舟或不可泊皆详备……直至云南之外忽鲁谟斯国而止,……亦以四万余里云。下卷言二事,包括建议开灵山、成山二处市舶和开垦山东至北直隶濒海数千里为耕地,……亦有志之士也。”

吴朴对国内外山川海洋的地理位置和自然资源及其人文风情熟稔在心。而当时倭寇猖獗,祸患严重,诏安更是重灾之地。结合明商贸经济发展兴盛的情况,吴朴在他的另一部著作《龙飞纪略》中以“臣按”评论史事的方式“借题发挥”,表达见解,阐释自己对国家海洋经营的系统可操作筹海思想,与今天的领海海关、边贸市场、税收等概念不同,但功能作用相似;从加强海防、放宽海禁、开展互市,听民贸迁,及王朝在海外某些交通要地设置市舶司或都护府,再到运用国家海权来保障海商的利益和政府的税收,等等皆有所涉及。将郑和下西洋以来的“国家理由”(海权),从军事和贸易两方面坐实(黄家祥语),吴朴阐释解除海禁加强王朝管理是消除倭患的最好措施的理念。也因如此言论,吴朴受到来自当时的多方压力,以致后来以他事下狱。

假设吴朴的筹海主张能得到明王朝采纳并加以实施,我们的华夏民族发展史轨迹将是另样景象,必将不会有清末的外强工业文明碾压我们农耕文明的屈辱史了。

三、故里民俗寻古风

近期,由吴洁宜女士整理上陈村陈木发提供的《上陈祝文》(系新发现的吴朴为家乡每年正月祈安拜祖所写的祝文),据此解读整理成《吴朴故园流传五百年的祝文:对钓鱼岛史料作者吴朴的考证新发现》一文,考证“士菓”为吴朴乳名,吴士菓即是吴朴本人。这也是之前各种资料都未曾记载的新发现,该祝文是自明代至今在上陈村传诵了五百年的珍贵美文。每年一次独一无二的“抛草屑”节(国内尚无相同节日活动)和村赛龙舟节、灯谜节在吴朴故里原汁原味传承了500多年,它们与在年初正月中上陈、邻村族亲军寮村两村举行的吴朴祝文颂祭先祖活动交相辉映,构成了吴朴故里的一片亮丽民俗民风美丽风景,悠悠岁月,古风飘拂。

村中族人讲述一个延续了400多年的几成民俗的学生救赎私塾师吴朴后、吴朴分期偿还钱粮的故事。吴朴曾于县城南的东城村担任私塾师,海贼(倭寇)闻悉吴朴才干将其掳掠至钓鱼岛却不加害之,欲用其才,私塾的学生多方努力欲以财物赎师,海贼见吴朴志坚不可用,也就收了财物作罢。吴朴归家后即筹钱粮分期还学生,因经济拮据至己去世时仍无法还清,立下遗嘱由后世家人续还,一还就延到新中国成立后,当吴朴裔孙又挑运粮款到东城村(今四街)交付时,被村干部告知:现在是新中国了,不用还了。一个不凡的世代相传信守诚信之举,言者侃侃,让闻者嘘唏。

四、故居换新颜

在下城自然村,有一座六亩面积的土木结构寨楼,称为吴厝寨,是吴朴出生地故居寨楼,吴朴精于堪舆风水方术,择吉福高地筑寨,至今五百年,虽历经风雨沧桑,寨楼概貌依在。

1925年,诏安溪东民众为自保家园抗捐而受到当年的民国县长提乾元派兵镇压,发展成死亡几十人的“东湖事件”,该事件主发生地是上陈村。带兵烧杀上陈时,因有一位吴姓的排长认宗亲而没有烧毁该寨楼,才得以幸存至今。

2021年初,多方热心人士共同关心支持,会同下城吴朴众裔孙,大家共同追思吴朴这位位卑未敢忘忧国的不朽学者,并齐心协力参与筹备修缮了吴朴故居。这样,这座“活起来”的故居成为上陈村的历史文化地标,更让吴朴的精神风骨得以世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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