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载着我美好童年记忆的车后座,不知何时,却也蒙上一层厚厚的灰。
在我的记忆中,我的小学六年一直是爷爷风雨无阻的接送。烈日下,狂风中,风雨间,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只要望见那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和那辆同样高大的普通自行车,我总感到无比的心安。那时,我总喜欢与爷爷打闹,其实从家到学校的路程并不长,因此我总想着让爷爷骑得再慢些,好让时间再长些。后座上,我总喜欢将身子缩在爷爷宽大的背后遮阳,雨天帮爷爷撑伞时也总因为看雨看得出神,而不经意间敲到了爷爷的脑袋,可爷爷从不嗔怪。有时蹬车蹬得累了,爷爷总是边喘息边调侃我日渐增长的体重;当我不高兴时,爷爷也常常友好地“嘲笑”我哭丧的脸像小丑。
我刚上一二年级时,大多数上了岁数的爷爷奶奶接送孩子们上下学都是一辆自行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无论车的样式多么花里胡哨,自行车的后座永远是几圈硬邦邦的钢丝组成,这不仅在于屁股奇妙的疼痛感,还有神奇的“冬冷夏热”效应。但是对于一年级的我来说,仿佛一切都过得很快,眼中除了自己所感兴趣的,剩下的一切似乎都无所谓。自然,对于这种小事也是满不在乎的。上了二年级后,开始有了一些随口的小抱怨。印象中,本来也没觉得爷爷这种“糙大汉”会在意,只是出乎意料,几天后,爷爷竟带我去挑选了坐垫。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爷爷那如此认真的模样,或站、或蹲,只是为了一个合适的坐垫。或许是那时还小,想的也简单,只记得这一件小事却让我在朋友们面前炫耀了好久。
随着时间的推移,爷爷抱怨我体重的次数多了,坐垫也开始有了些小裂痕,后座“咯吱咯吱”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我非但没有更加成熟,反而越来越调皮。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放学总是变着花样谋划着如何让爷爷出糗。每天在便利贴上画下不同的图案,有时是小猪,有时是傻狗,或许也可能是滑稽的小丑。在后座时,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眼疾手快地贴在爷爷的老头衫后。而最开心的就是回到家后,奶奶发现时的哄堂大笑,和爷爷气愤而无奈的神情。
其实,将便利贴贴在爷爷背上这样幼稚又明显不过的小把戏,爷爷怎么会不知道呢?
……
上初中后,偶然的一次,在地下室随意地一瞥竟瞥到了那辆已经有些破旧的自行车,不由自主地向它走去。后座因太久无人“光顾”而起了厚厚的一层灰。我用指尖轻轻触碰,举手投足间,那温暖的清晨,热烈的夕阳又仿佛映在眼前。不经意间却也想起几天前与爷爷吃饭时的那句,“爷爷耳朵不好,你大点声说”,以及凑近时刺眼的白发。忽然惊醒,只恨时间无情,将六年的美好永远封存在了回忆里,只给我留下厚厚的灰和爷爷满鬓的白发。
人们再厉害又能怎样呢,又无法阻止时间所带走的那份在自行车后座上度过的独一无二的时光。不过,好在它无法改变,爷爷对我最纯粹的爱……
(指导老师 朱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