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厦大附中 高二(10)班 张佳欣
春日悄然漫上粉墙,柳叶绿得温柔,杨花白得淡雅,枝丫上的叶子好似刚从粉刷匠的手中挣脱,在午后阳光的浇灌下更加肆意。一切都诠释着生命。在时间的缝隙里,我拼命找寻生命的意义。
窗外湛蓝天空的一角,却悄然积聚着沉甸甸的云,它们就像一群不速之客,故意要再给我的世界调出一点儿不一样的滋味。考试将至,我的心颇不宁静,防盗网上的金属透过太阳折射出火辣辣的光,仿佛下一秒将刺穿我的心底,蝴蝶蜻蜓点水般触到了防盗网,踉跄扑棱着离开。我用力拉上窗帘,隔绝了阳光与燥热的空气,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笔在纸上绽放出墨色的小花,继而晕染开,墨色侵占了整张纸。我的心也被墨色填满,潮湿昏暗。
放下手中的笔,将揉成一团的纸扔进废纸篓,我快步走出房间。
两个熟悉的声音轻盈地闯入我的耳际,我放慢脚步。“妈,以后这种东西就不要弄了。”是母亲的声音。我见外婆手里拿着针线,在缝补着什么,母亲边说边晾着衣服,衣架与金属碰撞的声音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家中回响。“没事,就破个小洞,补一下就可以了。”外婆头也不抬地回应道,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针线。我踌躇着,不知该进该出。只见外婆用线在嘴边抿了抿,缓缓向针眼伸去,不料,细线竟懒洋洋地垂了下来。外婆又用手理了理线,眯着眼睛将二者放到与视线齐平的地方,针线又是擦肩而过。风吹乱了厚重的云层,掀起了湛蓝天空的一角。
我的心有些颤抖,迟疑地迈出一小步。
母亲放下手中的衣架,搓了搓手,笑着说:“我帮你吧。”外婆固执地摇摇头,小声嘀咕着自己可以。外婆鬓角有几撮白发,头顶和耳后是银白色,我忽然记起外婆满头白发的样子,现在的则是染过之后的颜色。斑驳岁月流淌过的痕迹愈掩盖,愈清晰。我回过神来,母亲已夺过外婆手中的针线,眯着眼睛低头认真瞄准着。母亲手中的针线刚要穿过针眼,她又放慢动作,继而与针平行。母亲是故意的,我暗暗想道。“你看,我也没穿过去。”母亲的嘴角微微上扬,外婆随即咧开嘴,露出小孩般大大的笑容。我的心中像有无形的针线,一点一点缝补灰色的缺口,点点温馨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阳光在阳台踱着步,母亲的手搭在外婆的手上,碎发散落在耳边,左手是针,右手是线,一根细线径自穿过了针,缓缓下垂。我的心暖暖的,满满的。外婆接过针线,细心地缝补着衣服。针线在空中交织,光与影,穿与补,细细地编制着时间的摇篮,填补着时间的缝隙。
厚重的云层终于散尽,我慢慢朝她们走去。
(指导老师:高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