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屋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奶奶坐在床沿,边给我打扇边哼童谣:婴婴困,一眠大一寸,婴婴惜,一眠大一尺……就这样我迷迷糊糊入睡了,奶奶的歌声似乎还在继续,像温婉的明月,落在我的枕上,我的梦里。我多想回到过去啊,那样的美好、温馨、无忧无虑……
■漳浦一中 高三(1)班 刘子娴
“我们那个时候啊……”每当和爷爷围坐在一起吃饭,总是免不了提到一些和过去有关的事。我总是不在意,甚至有些不耐烦,认为只有到了花甲之年的人才会怀旧,像我这样对未来充满期待的青年,怎么会怀旧呢?但是,那天,我也怀旧了。
自打我记事起,我就和爷爷奶奶住在老家的一间小屋子里,土墙红瓦,杉木门窗,它没什么特殊的名字,就暂且叫它“老屋”吧。我在那儿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后来,因为升学的原因,我和爷爷奶奶都搬到了县城,只留它独自守着过去的那段时光。作为童年记忆的载体,老屋一直深藏在我记忆深处,只是默默藏着却不曾去怀念过往的一切。一次偶然的机会,母亲在饭桌上提起:“老家那间屋子遇上拆迁了,你很久没回去了,不然回去看看?赶在周六中午前吧,周日下午就要拆了……”母亲虽只是随口一提,但我的心却咯噔一下,好几天心神不宁。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周末。那天我起了个大早,立马踏上了归途。一路上,我望着沿路的古厝、肆意生长的野草,在屋前悠闲散步的鸡鸭……不禁勾起了回忆,和老屋的点点滴滴如幻灯片一般闪过。
老屋是童年的记忆。当我终于站在老屋门前的一刹那,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涌动全身。
门前,那棵我总是叫不出名字的树,依然笔直地竖立着,风吹过一阵,没发出什么声响,可能是怕吵醒沉睡的老屋吧。
我抬脚跨进小屋。屋子的墙壁是简单用水泥糊上的,暗灰色使整个房间看起来不那么亮堂,墙角倚着的那把用竹条编织而成的笤帚,勾起了我“不美好”的记忆:小时候常常因为贪玩,在墙上乱涂乱画,奶奶拿着竹条追着打我。我一边跑,一边傻傻地笑。
老屋中陈设简单,最特殊的是厨房里的炉灶,上面放着一口约一米见方的大铁锅,这是用来蒸东西的。还有一个小炉灶,是做饭和炒菜时用。炉灶旁边,常年堆放着一堆柴草,还有树枝、碎木屑、木麻黄叶等。每到傍晚,奶奶围着灶台忙碌着,一把一把的柴草被塞进了灶膛,火红的火舌舔着黑乎乎的铁锅,锅里的热气冒了出来,香气也冒了出来,袅袅炊烟升起,踏碎了一路的残阳,飘飘拂拂。在屋外玩闹的我,总是免不了抛下玩伴,冲进屋子里。一双馋眼好像要望穿锅盖,把铁锅里的美味佳肴勾到馋嘴里,来个大快朵颐。有时,赶上了时候,直接抓起刚出锅的菜,就往嘴里塞,呼哧呼哧。许久未动的老灶台,没有了烟火气,盖上了一层灰,墙上被熏坏的那块墙,贴着报纸,报纸早已泛黄。
傍晚,太阳悄悄落下,余晖下,鸡啊、鸭啊悠闲地在杂草丛中踱步,向外望去,家家户户的烟囱冒出了阵阵香气,这样一幅和谐的画面让我不禁怀旧,泪水悄悄滑过脸庞。
我在老屋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夜晚,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奶奶坐在床沿,边给我打扇边哼童谣:婴婴困,一眠大一寸,婴婴惜,一眠大一尺……就这样我迷迷糊糊入睡了,奶奶的歌声似乎还在继续,像温婉的明月,落在我的枕上,我的梦里。我多想回到过去啊,那样的美好、温馨、无忧无虑……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露头,温煦的阳光投射在老屋的房顶,染成一片熟悉的金黄。从窗户里斜射进来的阳光,照亮了总是不太亮堂的老屋,点亮了我的梦。我在老屋的里里外外转来转去,每走一步,仿佛都可弯腰拾起儿时的一段记忆。
老屋还是被拆了,一向稳重的它,变成了一片废墟,石块、瓦片、木头杂乱地瘫在地上。看着它一点一点地消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我走上废墟,拾起几块碎瓦片,紧紧攥在手里。那不只是简单的瓦片,更是我的记忆碎片。老屋不在了,但过往云烟不散……
虽然老屋里的一切不及鲁迅先生的“百草园”那样充满情趣,但它承载着童年的美好回忆,着实是我的“乐园”。所以,重回老屋的那天,我停下脚步,拾起记忆,第一次怀旧。
(指导老师 林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