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美旋

冬日里的荷塘，自有一番清趣。

前几天忽然心血来潮，去塘内湖。无意瞥了一眼池塘里的荷，三三两两，或慵懒，或疲倦，旁若无人地在池中，斜躺着的也有，耷拉着脑袋的也有，甚至扬起笑脸的亦有之，参差着撩赖的心情，令人心生怜爱。这几天时不时地想，总有过去再看看的冲动。

午后得空，一个人再次前往塘内湖。雨丝有一搭没一搭地飘着，是这“大雪”过后冷冷的冬天。

到了塘内湖，沿着小路径直走向荷池。那荷仿佛等我许久，盈盈脉脉中多少的思念默默倾诉。花开的时节，人们簇拥着前来欣赏。如今，人们更热衷的是扛来一套音响，唱起歌来。有了歌声，不管白天或是夜晚，塘内湖公园的名字便更加响亮起来。

午间，没有了音响，便也没有歌者嘹亮的嗓音，塘内湖清静了许多，只有荷池旁侧的亭子处传来孩子的声音。仔细一听，像是正在背古诗，奶声奶气的，和着一群鸟儿啾啾的鸣叫声，仿佛天籁，很是享受。

其实，这个时节欣赏不到荷花盛开时那一倾碧波荡漾之中的粉妆玉琢、袅娜多姿模样，只剩下那几个干瘪参差的莲蓬，和那满池同样干枯的枝叶。蜻蜓是它最忠实的朋友，一如既往地喜欢着它，每天都带来新鲜的消息，时而在它耷拉着的枯叶上，时而在那片还泛着仅有的一点绿意的叶子上停停靠靠，互为倾诉，上演着这池塘里泛黄的俗世。

无疑，这安然恬静的塘内湖公园是人们心之所往的，能安抚人们躁动不安的心情，而如今这满塘枯荷消瘦清影，伴着浮萍，正在伏笔书写冬日笔记，等待身旁的苇草丛中叽叽喳喳的鸟儿吵闹声再次响起……

曾不止一次想到这清静之地看书，而每每到来的时候，心中早已被荷塘清趣占据，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了，看书不如看荷塘里的荷。尽管没有夏日的味道，枯残的枝叶更像是它们单纯的心思。也许，一阵风吹过，下一秒它们会连枝带叶地滑入池水里，来不及告别。

我不禁感慨，枯荷之所以令我神伤，是因为我对生命的敬畏。在热浪滚滚的夏天，荷花开得特别艳丽，那幽幽清香沁人心脾，真是濯清涟而不妖。然而，当她盛开过后，便是冷峻，是孤寂，“凌乱寒塘谁与顾？”瞧！那一片枯叶，或一朵干了的莲蓬，抑或一枝茎骨，倒映于寒塘之中，与水共舞……在这冬日的水面无意雕琢，却成了一处风景，也成了艺术家笔下的一幅幅作品。

记得去年初冬到江西龙南参加世客会，期间看见一处池塘里的枯荷也似这般景象。忽然想起，翻看手机相册里的照片，无意间抓拍到的竟有几幅如真可以移入画框中，浓淡恰到好处，一幅天然的水墨画，透出几分刚劲。

我眼里的枯荷，她不是生命的终止，她的美还在延续，且有一番别样的意境。它所展现给人们的更是一种精神，一种风骨，它在积蓄生命绽放的力量。

冬日荷塘，她的美在我心中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