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交冬至,开始进入数九寒天。我国有“九九消寒”的传统,文人雅士们聚集在一起,联吟唱和,其乐融融。关于“数九”的习俗的文字记载,最早见于公元550年南北朝时期梁朝宗懔所著《荆楚岁时记》,到现在已有1400多年的历史,“九九歌”的产生和流传由来已久。到了明代,又在士绅阶层产生与发展起“画九”“写九”的习俗,使数九所反映的暖长寒消的情况形象化,不仅是一项科学记录天气变化的时间活动,也是一项有趣的“熬冬”智能游戏。不管是画的还是写的,统称作“九九消寒图”。“九九消寒图”有三种图式,分别为文字、圆圈、梅花三种。各家具体采用什么形式,往往根据主人的爱好和文化素质而定。明代宫廷司礼监还印一种“九九消寒”诗图。清代学者又创“写九”之举,清道光初年御制消寒图用“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其后民间也有用“春前庭柏风送香盈室”者。
这是一张清代诗文太极消寒图,内容丰富,颇为有趣。此消寒图采用手绘墨书兼木版印刻,顶端正中有“消寒图”三个大字。中间每个九对应的是九个太极图,两侧分别是两句诗:“上点天阴下点晴,左风右雨雪中心”“连风带雪全画尽,碎笔点描半阴晴”讲的是圈点消寒图的方法,每个九周围有九个太极图,用以在不同部位涂黑后表示当天的天气情况,上点天阴下点晴,左风右雨雪中心。当八十一个太极图都涂黑后,阳光明媚、万物复苏的春天就来到了。
在这幅消寒图中,还配上了九首不同内容的诗,每诗4句,共36句,合计252个字。诗文的内容为“头九初寒才是冬,三皇治世万物生,尧汤舜禹传桀事,武王伐纣列国分。二九朔风冷难当,临潼斗宝各逞强,王翦一怒平六国,一统江山秦始皇。三九纷纷降雪霜,斩蛇起义汉刘邦,霸王力举千斤鼎,弃职归山张子房。四九滴水冻成冰,青梅煮酒论英雄,孙权独占江南地,鼎足三分属晋公。五九迎春地气通,红拂私奔出深宫,英雄奇遇张忠俭,李渊出现太原城。六九春分天渐长,咬金聚会在瓦岗,茂公又把江山定,秦琼敬德保唐王。七九南来雁北飞,探母回令是彦辉,夤夜母子得相会,相会不该转回归。八九河开绿水流,洪武永乐南北游,伯温辞朝归山去,崇祯无福天下丢。九九八十一日完,闯王造反到顺天,三桂令兵下南去,大清皇帝坐金銮。”从远古的“三皇治世”,到“大清坐金銮”,提到了我国几千年历史长河中的一些重大事件,时空跨度大,内容丰富,读来耐人寻味。
消寒图的上下端分别印刻了暗八仙的纹饰。暗八仙又称为“道家八宝”,是民间传说“八仙过海”中的八位神仙所持的法器,分别是:葫芦、团扇、鱼鼓、宝剑、莲花、花篮、横笛和阴阳板,它们与八仙具有同样的吉祥寓意。这张消寒图是清代记载节气民俗的重要实物,除了体现古人熬寒盼春之外,也为农业生产需要之举。人们通过记载冬九九天气的阴晴和降雨量来调节播种耕作的时间,用来印证谚语,预卜来年丰歉。借助此图还可对幼童进行识字、写字和历史知识、自然常识的启蒙教育,是民间益智、游乐、启蒙、说教的活教材。
古人是多么智慧又温情啊!竟然能把萧索的冬过得如此诗情画意、闲情逸致,有了这样闲适从容的心态,寒冬瞬间成了一个美好的过渡,等在后面的是充满希望的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