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多年前,在老屋的墙上挂着一幅大脸红肚兜童子抱着一条红鲤鱼,写着四个楷体大字“年年有余”的年画。那是一个炎夏,我望着那画,脑中便忆起小时候捉鱼的故事。
那也是一个夏天,烈日烘烤着每一寸土地,热辣辣的风与空气搅和在一块,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时候,最热闹的地方要数那清凉解暑的海边了,冰凉透心的海水打湿了脚背,一条条手指大小的鱼儿啃着你的脚趾,痒痒的。我们一帮熊孩子最喜欢吹根芦苇,偷摸儿地溜进别户的蓄水池摸鱼啊、虾啊,总会有点收获。令我记忆最深的,还是差点被发现的那次,我们一帮孩子又趁着主人和看家狗不在,溜了进去。照例是在腰上别一根吸管粗细的芦苇,下了水,我们欢欢喜喜地用竹箩捞了好多鱼和贝壳。就在这时,一声“汪汪汪”打断了我们的欢笑。我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大脑也好像宕机了一样,根本不知如何是好。随着主人的说话声与狗的狂吠声渐渐逼近。领头的大孩子轻声道:“听我口令,当门有‘吱呀’声时,我们就用芦苇吸气,躲在水里,谁也不许出声!听到了吗?”我们纷纷点头。“咔嗒”,院子的栅栏门开了,我们屏住呼吸。“嚓”,内屋的门也开了,我们的心如揣了只野兔,“咚咚”作响,害怕被人发现似的,我捂住了心口。终于,“吱——”我们一个激灵,赶忙潜入水中。耳朵里浸着冰凉的水,外面的任何声音我们都听不见了,只能感受到清爽的水在周身流动,一些小鱼轻轻撞着我们的手臂,似乎把我们当成一动不动,毫无生命力的石头,又或是水底摇曳的水草。过了不知多久,我们才悄悄冒出一双眼,嗬!门又关上了。我们这才从已经有些温热的水中爬上岸。阳光轻抚着我们,浑身湿淋淋的孩子们相互望着,发丝紧紧地贴在额头,接连不断地淌着水,衣服早就湿透了,像块狗皮膏药似的,贴得紧紧的,还有些发沉。大家各自指着对方的鼻头哈哈大笑,殊不知,自己也是这样一副狼狈相。鱼儿还在竹箩里欢快地游动着,我们似乎也像鱼儿一样,心怀自由,无忧无虑。
忽然发觉,自己是有多久没像那时候一样,快乐地玩耍和欢笑了。习惯了踩着大地,对河与水也有了陌生与生疏。繁多的学业压住了我,也压住了曾经自由自在的我。再忆起儿时天真的笑脸时,心中是多么地向往。
(指导老师 游爱君)